步维艰，他一清二楚。
卫建恩上了年纪，早早便上床榻，靠在床头木架旁读书。
见过暗中使绊子的，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踢馆挑衅的。
文叔迟疑了一会儿，抬手招来一个人，吩咐了几句便让他离开。
南蓁想了想，也没有太过在意，“知道了，不用管。”
当时他只觉得眼熟，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，直到今日再遇，才恍惚记起此人乃明月阁阁主的手下。
卫建恩颔首，搁下手中的书卷，眼底透着些疲态，“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？难不成燕儿今日外出闯祸了？”
他抬眸一看，正是碧落。
先前卫建恩想不通的无非就是横亘在中间的“秦”字，如今一合计，倒是都明白了。
卫建恩摇头，“不太像。明月阁成立时，陛下尚且年幼，母族又无法给太多的帮衬，要建立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，很难。”
寒风穿过门缝卷进房间里，引得碳火微动。灰白色被吹开，透出一团火红。
“几乎为零。”楼慎丝毫没有迟疑。
不过这些并非卫家对南蓁格外关注的理由。
“是。”
不多时，一道素色身影绕回廊而来，至楼慎三步远处停步。
碧落这样的人物，不可能认二主，只有这个解释才是合理的。
文叔开门时见他三两步冲进来，吓得险些没站稳，瞪大双目看他，“公子这是做什么？”
彼时，月斜星垂。
天一亮，楼慎片刻都等不及，直往明月阁赶去。
最浅显的，有时候也最容易忽略。
……
楼慎：“这女子名为碧落，正是当日明月阁出事失踪的那位。她是南蓁身边的人，深得信任，如今却以婢女的身份出现在丽嫔身边，很难不让人怀疑宫中的丽嫔和明月阁阁主是同一人。”
楼慎摇摇头，“这倒不是。小姐嫌今日太冷，出门不一会儿就回了。我倒是在戏楼坐了好一阵儿。”
卫建恩半晌没说话，房间一时陷入沉寂。
这件事听起来太过荒谬，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信。
书是看不下去了，索性放在一边，“找个时间，请她到府中一叙吧。”
卫建恩笑了笑，“你这会儿倒是糊涂了，江湖之事看的是缘，可不一定是血脉亲情。”
况且依他所见，二人感情不似做戏，应该已经明白彼此身份了才是。
良久，他突然问道，“你觉得秦家长女是南蓁的可能性有多大？”
“卫老将军。”
弯月悬在头顶，照不透黑夜，自身却亮得很。
他长舒一口气，眼角笑纹加深。
文叔见他一身露水，还好心地给他倒了杯热茶。
“咳咳，”卫建恩握手成拳，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，嘴角扯出一丝笑，竟带些许释然之意，困扰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，“因为如今的丽嫔不姓秦，姓南。”
不过——
南芷兮形容淡雅，南蓁却长得分外明艳，眉眼无一处相似，怎么看不似亲生。
“嗯。”楼慎点头，“听说明月阁的叛徒抓到了，是两名女子动的手，其中一位我在丽嫔娘娘身边见过。”
“是。”
楼慎观其神态，似乎没有太大诧异之色，“您早就猜到了？”
今夜有人注定无法安眠。
楼慎离开时，神色还有些恍惚。
他张嘴，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，“她……不像是小姐的孩子。”
与其说陛下和明月阁有关系，倒不如说陛下通过南蓁和明月阁建立了联系。
楼慎愣了愣，心脏在沉默的片刻逐渐加快，越靠近真相时越难抑制。
卫建恩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，问道，“可是瞧见了什么？”
楼慎上前一小步，“不知南阁主何时回来？我可在此等候。”
碧落回应道，“归期未定，但我相信卫老将军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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