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哭得通红，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戚柏海憨笑一声，抬了抬手又放下，“我们琦琦都长这么多大了啊，那时候在爸爸身边，还是个不高的小丫头呢。”
小时候戚琦胖嘟嘟的，谁看了她的脸都要上来捏一下，却没成想长大了越发的亭亭玉立，还出落的这么漂亮。
戚琦吸了吸鼻子，也不知道这声“爸爸”该不该叫，太久了，快要十年了，这两个字都陌生了。
“是爸爸的错，是爸爸对不起你，把你丢给你奶奶，变成了现在这样。”
戚柏海说完便叹了一口气，眼角都有些湿润。
她咬了咬下唇，双手放在膝盖上绞了起来，盯着那个和记忆里重合的脸，情绪还是有些缓不过来。
“你……”
张嘴就只有这么一个字。
戚柏海笑了笑，像是无所谓似的，“当年是爸爸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，才对那男人下了那么重的手，我不是个人，你不认我，也是应该。”
关于当年的事，戚琦知道的并不详细。约莫只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出轨，戚柏海在盛怒之下杀了那男人，后来便进来了，这时间虚晃一枪，一下子就快10年。
想到那个大雨瓢泼的夜，戚琦攥了攥手指，声音细若蚊蝇，“能，能和我说说吗？”
戚柏海一愣。
男人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苦笑。
“说起来挺戏剧性的，那时候经济刚刚起步，我和你妈妈也没什么追求，就在车间里上班，日子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。你外公去世的早，家里就你妈妈和你外婆两个人，后来你外婆生了一场重病去了，我就把她娶回来，答应她会好好照顾她。
其实一开始吧，也没什么事儿，生了你之后日子过得也挺好，虽然穷是穷了点，但是也能过得下去。
结果有一天去车间的时候，同事和我说，看到你妈妈上了一辆看起来特别贵的车，我当时也没当真，回去问她她就说是同事看错了。但是后来，她经常提回来各种各样名贵的化妆品、衣服、鞋子，我问她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，她就说是一个朋友送的。我也信了，直到有一天，”
戚柏海顿了顿，看着小姑娘那一双清澈的眼睛，突然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。
戚琦抬手擦了擦脸，“后面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有一天，我看着一个男人把她送到家门口，亲亲热热，搂搂抱抱。琦琦，你不知道咱们这小地方流言蜚语就能杀死一个人，从那之后我每次出门，邻居都会嘲讽我，说你妈妈给我戴了几顶绿帽子，纵使我能忍，可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。我回家和她大吵了一架，吵的天翻地覆，她当时答应我，不会再和那个有钱人来往，我想着我和她也有你，便信了。结果，”
“结果没想到，她骗了您。”
戚琦大概已经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。
妈妈把那个男人带回了家，说要和他离婚，戚柏海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，在那个夜里，和她吵的鸡飞狗跳。她还记得那女人冲进厨房抄出了一把菜刀，在戚柏海面前胡乱挥着。
戚柏海担心会伤到戚琦，这才伸手去拦。
结果言语刺激越来越重，他一怒之下，迷了心智，错手伤了人。
母亲出轨，父亲成了杀人犯，打在她身上的，犹如上世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烙印。
从此以后，无论戚琦走到哪里，身上都背着杀人犯的女儿这个称号。
小地方，流言传的很快。
在警察把戚柏海从家里带走的时候，街坊邻居们，就知道了这件事。
饶是赵庆梅把她从那幢房子里接走，可那些指指点点，并没有因此而消失。
所以戚琦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。
没有人愿意和杀人犯的女儿一起玩。
时间久了，她便坚信，她是真的没有朋友，当然也不需要朋友。
她想跳脱这样的生活，想摘掉这样的称号，于是她考了杭川。
能离开这个小地方，也不会离赵庆梅太远。
她以为，她的人生，会一直这样下去。
可是，她遇上了肖慕清。
那个看起来阳光明媚，实则生活在阴暗沼泽里的少年。
他身处在黑暗里，却用尽全力，来照亮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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